只靠旅游,撑不起新疆的现代化
一只脚卡在现代化的门槛上。
在上一篇文章中,作者描述了几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场景,包括乌鲁木齐维吾尔族司机打车,喀什昆仑塔下的黄面摊,塔山县的塔吉克牧民家庭走访,还有奎阿高速和布克赛尔蒙古族自治县的景观,艾提格清真寺的广场,喀什老城区和高楼大厦。作者感受到了多民族共生的自然和谐。
虽然这种情况与内亚“各民族分别对待、分别分析”的历史观世界观完全不同,但这种多民族共生的状态与我们所熟悉的国内大部分社会结构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如果机械地套用我们在广大大陆的经验,自然会陷入新的谬误。这种不同于内地的社会生态,也使得新疆的发展和现代化面临着不同的阻碍。
先说北疆。清朝乾隆年间赵辉平定准噶尔后,不甘寂寞的准噶尔被物理破坏夷为平地。此后,虽然天山北麓仍被清廷称为“准部”,但占统治地位的民族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同样放牧的哈萨克族。哈萨克汗国之前被准噶尔汗国压制。准噶尔汗国灭亡后,哈萨克族向东发展空。虽然哈萨克汗国向清廷自称属国,但实际上哈萨克汗国也向俄国投降了。
此时的中亚还处于古典国家时期,哈萨克汗国两边顺从只是古典国家时期的惯例。然而,随着俄罗斯的日益强大和对亚洲腹地的蚕食,哈面临着俄罗斯越来越大的压力,汗国随之分崩离析,三个玉子实际上并未统一。
大玉子主要生活在巴尔喀什湖以南的淇河流域,中玉子生活在哈萨克草原,小玉子生活在钦察草原和里海。随着清廷的衰落,巴尔喀什湖以南最终割让给俄罗斯,主要原则是“地随民走”,即清政府承认俄罗斯对哈萨克人的主权。今天,塔城等地的哈萨克族牧民主要来自中于孜拒绝归顺俄罗斯的克烈、奈曼等哈萨克族部落。今天的伊犁州(包括周至、塔城、阿勒泰)是北疆的主空房。
在北疆,克拉玛依、石河子、奎屯都是新兴城市,尤其是兵团的师级城市,除了幅员辽阔的伊犁州和首府乌鲁木齐。地广人稀的现实,就像一张白纸,在古老的文化习俗和草原人的慷慨大度下,发展的难度相对较小(其实游牧民族靠水草为生,有相对不那么复杂的固定习俗。以宗教为例,他们也信仰伊斯兰教,固定居民比游牧民族讲究得多)。北疆主导的能源、矿冶等现代工业和兵团的集约化农业从根本上塑造了社会形态。
但在广袤的南疆,却有着更为棘手的社会硬化。首先说一下对南疆农业生产的印象。经过疏附县、库车县、尉犁县、轮南县,着重观察了公路两侧农田、村庄、县城、乡镇的情况。就走马观花的印象而言,南疆的农业生产条件与内地有很大不同,“地广人稀”。从建筑物稀疏的分布可以看出,农民承包的农地一般是内地农村的数倍。
在精神面貌上,南疆农村也表现出相当的“小农社会的幸福感”。在路过库车县敦阔坦镇的时候,我和朋友们说了这样一句话,“这里的生活很幸福。”朋友们不解地问我,因为这里好像各种设施都不发达,基础设施也远不如东部的社会主义示范新农村。我说这句话是为了解释,“在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马云的人之前,我很开心。”
小规模的农民社会可以说是幸福的,毕竟自给自足,但这样的社会状态需要更大的努力才能实现现代化。(关于对南疆农业社会状态的了解,可以延伸搜索阅读:关于南疆农村小学的调查报告,志虎,作者子游)
然后去了喀什和和田,进一步加深了了解的立体程度。这就引出了第二个问题——“苦于资本主义的不发达”。在喀什的第一个晚上,笔者住在香妃苑景区旁边,附近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牛肉面店。席间,我听到店主向另一个人介绍招聘情况。以下为窃听行动实录:
“我的工资还是比较高的,一个月2200。为什么我工资高?因为我的店要求标准很高,首先服务要和口中(大陆)的标准比较,然后你可以看到这个白班和夜班是倒过来的(一天24小时就是12小时一班),所以工资要高一些。另一方面,我工资高,所以尽管辛苦,还是有很多人来,因为这附近的这些店铺工资一般都在1000以上。人员方面,不是我只招女工,而是来的都是女的。我怕其中一个人工作完突然回家(我估计这种现象很常见),所以我定了一个规矩,每多工作三个月,工资增加100,希望能留住人。毕竟做这个还是需要熟练的。如果过了一个月突然回家,就要培训新人了。他们一般还做不了服务。”
还有一点要提的是新疆的物价水平。与很多人带着滤镜或者想象的概念不同,新疆的恩格尔系数并不低。笔者以阿勒泰、乌鲁木齐、塔城、伊犁、喀什以及尉犁县、轮南县、库车县的同菜(油肉面)为例。贵的45 ~ 50元,便宜的25元(轮南县草湖乡)。在乌鲁木齐和喀什,要想吃的更便宜,恐怕只能吃了。
【/h/】而且,餐饮成本高也不是因为单纯的当地人想“杀客”“发财”。毕竟和面加面,抢米加米都是免费的,这大概也只是市场不发达造成的吧。这从当地并没有多少昂贵的“高档餐厅”就可以看出来。
和田则是贫富差距等各种功能下的失衡。而喀什是“向西开放”的窗口,商贸往来一直络绎不绝。和田是比较纯粹的农业区,除了少数和田玉矿脉外,没有其他显著的产业。
新疆农业具有典型的小农经济特征,劳动力的扩张是其规模增长的最主要途径。而本文前面提到的两个问题,导致南疆地区难以积累有效资本,和田玉产业只带来了“荷兰病”和贫富两极分化,使得和田地区比其他地州更加困难。
虽然汉族、哈萨克族、回族等民族在传统上相对保守,视离婚为“离经叛道”,而维吾尔族传统相对淡漠,但和田地区的离婚率也远高于其他同类型市县。(既有新式离婚,也有传统离婚。关于新离婚,主要原因是女性想摆脱南疆传统的家庭生活,自己出去打工。)
我前面提到过,新疆尤其是南疆的农业生产主要是小农生产,雨热水土条件没有机械化就不可能大规模生产(一年只能种一季,生产规模取决于能种多少地,有多少劳动力),所以在农闲季节,大量强壮的农业劳动力无所事事,于是社会风气在极端保守和胆大妄为中疯狂摇摆。
事实上,小农社会并不重视当代社会对孩子的教育,因为在小农社会劳动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而在传统小农社会,妻子和孩子都在一定程度上“人身依附”,带来了人格的物化。所以对于生产资料来说,种田放羊当然比读书教育更重要。读书,除了读书的“种子”,还能写名字,数钱。(一个参考数据是,公元1760年左右清廷灭准噶尔时,南疆地区人口约30万,而今天的维吾尔族早已超过1000万。)
而事实上,随着70年来中国科技水平和社会经济水平的发展,一方面农业技术的进步大大提高了单个小农的产出水平,另一方面国民经济的不断发展使得全社会对新疆优质农产品的需求不断增长,也有很大的经济利润,这就造成了“小农经济也有利可图。”
在进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之前,中国是一个小农经济占主导地位的社会,自然稳定、保守、顽固。富裕的小农社会不是现代社会,比如很多海湾国家人均GDP很高,我们却不把它当成现代国家。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胜利的社会背景是小农经济的普遍破产。新时代当然不能用“羊吃人”的方法来推进工业化和现代化,所以推力不足就要想办法解决吸引力。
地理决定经济。
在上篇文章中,作者将《新清史》等“内亚史观”的由来解释为“中国重新进入世界舞台的中心,中国边疆变得重要。”其实不仅社会科学如此,从更大的角度来看,社会空也因为中国回归中心而被重构。
过去,由于发达国家主要分布在大西洋两岸,国际经贸拓扑结构中的主要节点都在大西洋两岸。如果把国际贸易(包括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金融贸易)抽象出来寻找其拓扑关系,这个结构就是一个“无标度网络”(概念见电子信息学),复杂的连接结构主要发生在大西洋两岸,大部分核心节点都在这里。
想象一张地图,大西洋两岸占全球70%以上(按重要性计算),东亚占其他比例,而世界其他国家“要么闭门自给,要么充当无足轻重的原材料供应商”。在这样的世界里,无论欧亚大陆有多大,无论中亚和新疆如何站在世界岛的中心,都还是微不足道的。
但是随着中国经济比重的不断上升,特别是中国现在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制造业国家,制造业产能超过30%,进出口规模占全球的16%(以美元计)。这个时候再画大西洋两岸占全球70%的国际贸易地图就不合时宜了。这是“百年不遇的变化。”
中国无足轻重的时候,整个欧亚大陆都黯然失色。
但当西欧还能发挥重要作用,海湾国家、伊朗、南亚、俄罗斯这些重新意识到世界变化的国家,欧亚大陆的作用就会再次显现。毕竟我们相距不远,也不一定要走海路。
这里我想强调的是,“一带一路”并没有否定和取代大航海以来的海洋文明,而是“扬弃”。毕竟,一带一路的“一路”是海上丝绸之路。所谓“扬弃”,就是原来的海上贸易占国际经济贸易的90%以上。这是因为国际经贸的中心和焦点在大西洋两岸,其他节点服务于大西洋两岸。如果重心稍微转移,太平洋地区的比重会上升,陆路运输的比重也会上升,这将从根本上改变国际经贸的拓扑结构。
这样的格局将从根本上改善中亚(广义上包括中国新疆)的经济面貌,甚至辐射到中国中西部地区、南亚次大陆和东欧。毕竟在古代丝绸之路经过的时代,天山两麓和流域(锡尔河和阿姆河)从来就不富于“穷、极、困”。
一些在海洋时代坐了“顺风船”的国家,可能面临时代的变迁。比如东洋岛,从地理上来说,它本身并不在大陆内。当自身海上贸易能力下降时(见日本经贸结构和产业变化),缺乏自然资源禀赋,决定了这是一个“回归历史常态”的艰难格局。比如这两天热议的上海正宗日式烤鸟,就没有乌鲁木齐的烤肝好吃。这纯粹是吹牛。
在冷战时期的几次中东战争中,阿拉伯国家都无法一起打败以色列。如果只看外部因素,阿拉伯国家从未得到过苏联的“完全支持”,美国对以色列也并非如此。虽然有些原因是网友所说的“美以共轭父子”,但以色列属于典型的“控制咽喉的堡垒”。它的地理位置既是中东的中心,又紧挨着苏伊士运河,和新加坡差不多,值得为它买单。只要它赢了,赌桌上的人都能赢回来。苏联不想支持以色列吗?没有选择,因为以色列选择了美国,这就是地缘的作用。
地理地理的作用看似抽象间接,就像buff/debuff(经济曲线的额外收益或负收益或损失),但在时间大神空的力量下,这种力量是可怕的。长期以来,无论是西北地区(本文主要指新疆)还是东北地区的经济活动,尤其是商业,都处于高成本状态,基本上处于亏损状态。这是因为东北和西北看似是边界,实际上邻国没有经贸往来。这个边界,不如东部和南部沿海地区,也不如中西部内陆地区,是经贸活动中的“死穴”。东北地区去年以来的经济复苏就是一个例子,这大概与对俄贸易的快速增长密不可分。
几年前我们刚刚进入“新常态”的时候,随着房地产的火热,“低俗城市经济学”正在迅速升温。很多市民热烈讨论一些地区的发展,最后演变成一个地方发展得好是因为XX人努力,带出了一轮“有理有据的地域黑”(东北,河南老乡等。),当时真的很臭。
以苏南为例,即使考虑体制、政策、社会结构、人口素质、文化等诸多因素。,如果忽略上海桥头堡和长江在串联长江经济带过程中发挥的地理作用,就无法理解苏州工业园区的大发展。本质上,长江水运让沿江地区组织起超大规模的生产协作。
这个产业规模如此之大,规模经济的好处碾压了东南亚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墨西哥靠近最终市场等诸多优势,带来了制度升级、人口升级等赢者通吃的效应。而北方缺乏这样的地缘优势,黄河也不能同等利用。所以在产业结构调整和深化的下半场,河北和山东的唐山和胶辽半岛跟不上江浙(苏南和浙北相邻,实际上是一个共同的子经济体)。
笔者有个朋友,目前是新疆某市某区副区长。交流中,他和笔者总结出一条“产业=“人口结构与社会结构=“现代意识”的现代化路径,产业从何而来?我们应该从陆上丝绸之路经济带寻找,向西开放。新疆自贸区的历史意义也在这里。
关注教育和产业。
“一带一路”倡议的根本在于扭转国内和国际层面的深刻失衡(见上一篇文章《不平等的世界终将走向“脱钩”)。的确,如果我们放弃亚洲内陆,只留在海洋地区周围,我们的经济循环可以继续;如果不搞“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东北振兴”,不向往共同富裕甚至付出巨大代价去进行“脱贫”的伟大工程,保持社会的人口中心向临海的沿海地区转移,我们的生活还会继续,并不妨碍国家的生存和社会的维系。
但是,这样一种持续的不平衡,一定会产生一种新的社会意识的反映来反映不平衡。与其等问题彻底爆发再去纠正,不如提前“防患于未然”。
本文第一部分论述了这样一件事:农业条件好的小农社会很难孕育现代性,很难积累资本,很难推进工业化。
本文第二部分论述了地理因素(不仅仅是地理)在更长的时期内影响政治经济,进而塑造社会文化和社会结构。
最近巴以冲突如火如荼,以色列把巴勒斯坦人民当野兽一样对待,激起了巴勒斯坦人绝望的反抗。以军在冲突中的拙劣表现也彻底粉碎了“中东神话”。随着军事制度的破坏,我们只能从士兵价值300瓶可乐的军饷中看出一二。以军的可笑待遇,军队的低劣素质,恰恰说明新古典自由主义正在自掘坟墓,一去不复返。必须指出,以色列是一个标准的新古典自由主义思想国家。
对于新疆来说,一方面要立足于经济战略,着眼于人类历史的大转折,考虑自身的优势和禀赋,从产业链的末端逐步爬升和深化资本积累。这里的产业不能仅仅满足于解决就业发展服务业和旅游业,还需要发展现代产业,从商贸物流到原材料粗加工再到深加工。
这不是否定旅游,而是旅游很难让一个人口众多的社会富裕起来。世界各地的旅游景点,比如大溪地、马尔代夫、芭提雅、塞浦路斯、索契等旅游行业都做得不错,“就是这样。”新疆旅游业的发展带动了大量的投资,但更大规模、更高层次的投资不是旅游业能拉动起来的。
笔者对比过南疆和北疆的高速公路服务区的软硬件水平,南疆服务区在对比中是“无用”的。笔者很疑惑,因为都是新疆的交管投资,为什么差别如此巨大?一位从事建设项目多年的男子告诉笔者,由于“北疆货车多,投资可以收回成本,仅靠游客是无法修复服务区的。很多游客流量很大,但其实并不赚钱。”旅游业也是如此。
另一方面,除了工业,我们也需要高度重视教育。现代社会是被现代产业结构和现代服务体系包裹的,填充在其中的肌理是由一个个具体的人来实现的。那么,没有大量高素质的人,所谓的现代社会就无法实现。
【/h/】而这个教育不仅仅是指在一线和新一线城市被席卷的青年教育,还指学校的(高中、大学)班级教育。是政府与市场、社会、公民的合作。它为现代工业体系和现代服务体系源源不断地提供可用的人力。是只有合作才能感动的改良制度,让每一个公民都能接受教育和再培训,让接受教育的人也能接受教育。
对了,前段时间被黑的南阳,其实是想在第二产业缺位,社会意识整体还比较落后的情况下,直接发动后现代工业,然后社会意识猛烈攻击社会存在。这里面包包裹着现代性与前现代性的深刻矛盾,这个问题对现代化与现代性做了很多分析。在社会意识、社会制度和其他现代社会(简称现代性)所必需的软要素具备之前,社会很难被称为现代社会,即使有很多高楼大厦和发达的基础设施,公民有现代化的工具武装。
其实在作者的家乡Xi安也是如此。过去,Xi被称为“贼都”。自从开始弥补工业短板,在此基础上着力发展现代产业,培育现代服务业以来,闲置的“散片”少了,Xi安的城市氛围和风貌也逐渐好转。一方面要重视工业发展,一方面要重视教育和社会氛围,一手要重视现代化和现代性。
而笔者相信,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和全国向西开放的不断深入,我们的新疆必将成为向西开放的样板间,从而讲好中国故事,注解好中国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