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虽然银行贷款利率持续创新低，但目前能打动企业的不仅仅是价格。

【/h/]“价格已经降到最低了，而且没有成交量。”

【/h/]“主动上门的银行很多，价格不再是首要考虑因素。”

【/h/]以上内容分别来自一位股份行微贷业务负责人和小微企业董事长不久前对《财经》记者表示。

【/h/]2月8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2023年第四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显示，2023年12月新增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3.75%，比2022年同期低0.22个百分点，为有统计以来最低。

【/h/]有银行信贷人员向《财经》记者透露，结合部分地区或行业的财政补贴，部分银行向企业提供的实际贷款利率已低至3%。

【/h/]近年来，中国鼓励金融机构加大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力度。在此背景下，金融机构“撸起袖子”投入信贷资源。

【/h/]为了争夺优质客户，“价格战”依次打响。当贷款利率再次下降时，银企关系也发生微妙变化:当价格不再是优势时，掌握主动权的优质企业对银行提出了更高要求，一场围绕服务质量和效率的新战役悄然上演。

【/h/]目前，如何寻找增量客户已成为银行急需解决的问题。对此，一些机构选择继续下沉，但如何平衡风险和收益的问题接踵而至。

【/h/]金融与实体经济共存共荣。高级监管机构强调，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力度要够大，步伐要稳，结构要优，价格要可持续。对此，银行业已经走上了服务实体可持续发展的探索之路。

【/h/]银行“倒卷”:价格战升级效率战

【/h/]2023年以来，中国经济持续回暖向好，但对于一线银行信贷员来说，感受却是“越来越多”。

【/h/]“符合政策支持方向的优质企业成为银行争抢的‘香饽饽’。在这些客户面前，银行一改往日强势，密切了解客户需求和趋势，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被其他银行抢走。”某股份行小额贷款业务负责人告诉《财经》记者，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些近年来发展不佳、不符合政策导向的企业较为稀缺。

【/h/]为了争夺优质客户，十余家银行瞄准同一家企业的情况并不鲜见，“价格战”硝烟弥漫。据一些银行信贷人员透露，结合一些地区或行业的财政补贴，一些银行向企业提供的贷款利率已低至3%。

【/h/]根据央行的报告，社会融资成本稳步下降。2023年12月新增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3.75%，较2022年同期下降0.22个百分点，继续创有统计以来新低。（见下图）。

【/h/]来源:Wind

【/h/]银行贷款利率持续走低，一些实体企业在享受“甜头”的同时有权“货比三家”。这也意味着打动优质企业将变得越来越困难，要求银行反向提升专业能力和服务效率，持续擦亮“金刚钻”。

【/h/]“从我们园区企业的情况来看，约有20%~30%的企业比较关心贷款利率；在利率差异不大的情况下，40%到50%的企业更在乎服务和关系。”浙江南太湖时尚创意城（以下简称“时尚创意城”）负责人告诉《财经》记者，他的小微园区落地过程中遇到了资金短缺的问题。

【/h/]据负责人介绍，浙商银行湖州分行率先伸出“援手”，展现了对小微园区发展的深刻理解。

【/h/]浙商银行湖州分行行长李红涛在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浙商银行从2005年开始开展小微园区金融服务。在第一时间了解到时尚创意城发展的困难后，湖州分行迅速向总行汇报了相关情况。根据多年的经验和认真评估，总行同意为园区小微企业提供资金支持。

【/h/]不仅如此，近年来，浙商银行加快推行财务顾问制度。本应在园区建成、小微企业主入园后前来服务的财务顾问跑在了“一线”。“在为开发商提供符合属地政策的各类专业意见的同时，我们将为入园企业量身定制符合其生产经营需求的多元化金融产品。”李红涛认为，这是浙商银行能够持续打动小微园区和企业的原因。

【/h/]数据显示，浙商银行湖州分行已与当地47个园区的数百家企业建立了合作关系，累计投资超过20亿元，业务总量占比超过一半。

【/h/]银行服务的效率也受到企业的重视。2023年第一季度，杭州中芯晶圆半导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芯晶圆”）年产360万片12英寸抛光片落地丽水。根据银行项目贷款审批流程，资金到位通常需要五六个月的时间。

【/h/]“没想到，中信银行在一个月内就为我们批准了6亿元的项目前期贷款，同时我们还可以提款用于项目设备、设计和勘探。如果没有这样及时的帮助，我们的整个项目将被推迟。”中信晶圆财务总监周伟利对中信银行服务的效率和灵活性印象深刻。

【/h/]巧了。多位企业负责人也对《财经》记者表示，在合作银行的选择上，他们更关心哪家银行能“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在利率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谁能在短时间内提供优质便捷的服务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一家科技企业负责人说。

【/h/]需求不足:机构解决资产荒。

【/h/]在一些银行人士看来，从价格战到服务和效率战，前提是客户需求真实存在。但目前主要问题是经济微观主体预期减弱，很多企业有效信贷需求不足，放不出钱来。

【/h/]借贷不是单向行为。对于所谓的有效信贷需求，借款人必须满足两点:想借钱和能借钱。前者要有借贷意愿，后者要符合银行的放贷标准。

【/h/]“面对复杂的内外部环境，企业首先需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对扩张持相对保守的态度，最终没有信贷需求。”一家大型国有银行的信贷人员告诉《财经》记者，只要贷款利率降低，许多客户都渴望它。现在，即使大幅降低利率，也很难调动优质企业的借贷意愿。

【/h/]2023年6月，央行发布的《2023年第二季度银行家问卷调查报告》显示，在贷款需求总量方面，二季度贷款需求总量指数为62.2%，比上季下降16.2个百分点，比2022年同期上升5.6个百分点。

【/h/]从企业规模看，大型企业贷款需求指数为55.1%，较2023年一季度下降9.8个百分点；中型企业占58.1%，较2023年一季度下降10.2个百分点；小微企业占比为64.5%，较2023年一季度下降12.1个百分点。

【/h/]谈到企业信贷需求不足，有学者认为主要涉及三方面原因:非金融企业负债率仍然较高，债务增量较小空；实体经济主体出于对发展不确定性的担忧，对项目投资和扩产持谨慎态度；尽管新的市场主体迅速涌现，但其有效融资需求增长缓慢。

【/h/]某银行首席经济学家也对《财经》记者表示，企业信贷需求不足的情况并不是最近两年才出现的。如果从2010年开始观察，可以发现企业贷款增速和相应的投资增速都呈现持续下降的趋势。

【/h/]“这不是一个周期性问题，因为中国劳动年龄人口比例在2010年达到顶峰，然后可能不再需要传统投资，尤其是房地产。未来中国发展到一个节点，就是企业不需要那么多融资，融资必须转向资本市场，这是大势所趋。”这位首席经济学家说。

【/h/]企业需求不足反映在供给端，“资产荒”问题更加明显。“2022年，中国的货币供应量增加了很多，2023年还会继续增加。然而，释放的流动性主要留在银行内部，并没有完全释放到市场上。因此，总体情况显示出货币供应宽松但资产稀缺。”有金融行业研究人士表示。

【/h/]“当前，整体经济增速放缓，质量第一、结构第一。一些金融机构感受到了资产短缺的压力。从我们分行的实践来看，2023年上半年信贷增量仍达到481亿元。”中信银行杭州分行党委委员、副行长李江东在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

【/h/]对于如何解决“资产荒”问题，李江东强调，资产荒背后考验的是政策眼光和业务布局。客观地说，金融业的外延增长速度正在放缓。如果叠加布局不合理，就会出现资产荒。立足新发展阶段，银行业必须紧跟国家政策指引和市场热点开展相关工作。

【/h/]据微众银行行长助理介绍，市场上每年都会提到资产荒的问题。经历了三年的疫情，无论是大企业还是小微群体，自身的发展和恢复都需要一段时间。

【/h/]“目前可能出现的问题更多集中在结构上，不一定是市场需求不足。”华北地区某中小银行小额贷款业务负责人对《财经》记者表示，长期以来，银行业习惯于服务大型企业和地方政府平台，对小微企业等市场主体的金融服务相对匮乏，小微企业占比超过90%。近年来，国家大力推动小微企业普遍受益并取得一定成效，但并未从根本上解决小微企业融资难问题。

【/h/]该负责人进一步指出，这背后有一些复杂的原因。例如，增量客户可能不会大幅增加，但国有银行抢夺了中小股份银行的客户，然后股份银行转移了他们的客户。

【/h/]近年来，面对大行触角的不断延伸，一些地方中小银行选择从下沉市场中寻求生存空。

【/h/]“贷款确实卡住了，贷款意愿的下降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与疫情交织在一起已经有两三年了。从整体数据来看，信贷规模之所以仍在增长，主要得益于两增两控政策，使得金融机构发掘客群，大量介入小微企业贷款。”一些中小银行高管曾撰文指出。

【/h/]根据国家金融监督管理局披露的统计数据，2020年以来，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单季度增速始终保持在20%以上，最高增速超过30%（见下图）。

【/h/]来源:Wind

【/h/]大众根据自身实践告诉《财经》记者，微众银行服务的长尾客户一直有大量信贷需求，是一片蓝海。从实际会展行业来看，资产荒的问题相对较少。

【/h/]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6月末，微众银行“微粒贷”已覆盖全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累计授信客户超120万户，授信总额超1.3万亿元。值得注意的是，在小额信贷客户中，拥有企业信用信息的白户比例超过50%。

【/h/]“但是，就传统银行而言，一些中尾股银行和地方中小银行可能面临结构性矛盾相对突出等问题，因为这些银行很难与国有银行竞争，转型服务可能不完全。”上述中小银行小额贷款业务负责人表示。

【/h/]探索可持续性:平衡风险与收益。

【/h/]对于银行来说，贷款不能动的另一个原因是对风险的考虑。

【/h/]“准确地说，符合银行贷款标准并使银行愿意放贷的客户的意愿下降了。自疫情开始以来，一系列救助企业的政策相继出台。在大力支持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发展的过程中，银行业自身的消化能力也是有限的。”有中小银行高管直言，风险规模不能无限放松，银行需要对储户、不良贷款和自身安全负责。

【/h/]该高管进一步指出，按照当前市场下行的公司贷款定价，在扣除一般不良贷款率后，剩余价值需要覆盖资金成本、获客成本、数据成本、税务成本、催收成本等。加上银行人员的工资、服务器、办公场所、营业网点等运营成本，银行已经很难实现无损失。

【/h/]尽管前几轮“降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负债端的压力，但银行业的发展仍面临压力。中期报告显示，2023年上半年，42家a股上市银行净息差在1.31%至3%之间，40家银行净息差收窄。与此同时，近一半银行的净息差接近甚至低于1.8%的得分“警戒线”。

【/h/]“随着经济复苏，不良贷款有所下降，但从延长的时间轴来看，仍处于较高水平。其中，企业贷款资产质量表现明显差于零售贷款。”部分中小银行高管告诉《财经》记者。

【/h/]如何在风险和收益之间找到平衡？“纯高收益覆盖高风险不一定是良性机制。银行的收入来自于这个客户衍生出来的很多综合效益，包括个人业务、代理业务、交易银行业务、存款、上下游等。，而不仅仅是息差收入。”中信银行杭州分行投资银行部/科创金融中心总经理华表示。

【/h/]郑进一步指出，高收益的贷款往往会增加企业的财务负担，而相对低成本的贷款则可以与企业形成陪伴关系。当企业成长起来后，会有其他业务需求，然后他们可以反哺银行的早期投资，形成良性互动关系。

【/h/]在李红涛看来，“服务小微企业单纯的经济效益不高，但不能只看经济效益，更要看社会效益，支持它们，支持当地实体经济，增加就业。这些都是好处。”据其介绍，从园区小微企业的实际情况来看，坏账率很低。

【/h/]这也得益于浙商银行自2022年以来推行的“经济周期弱敏感资产经营策略”，即以经济周期弱敏感资产为压舱石，使该行经得起风险考验，从而顺利穿越周期，平滑周期对业绩的影响。经过一年的深耕，这一策略的效果逐渐显现:截至2023年9月末，浙商银行不良贷款率为1.45%，较2022年末下降0.02个百分点。

【/h/]一些银行还选择探索新的领域，以促进客户群体的向上流动。据公开介绍，基于小微客群的服务逻辑，近年来微众银行开始将服务触角延伸至科技金融、供应链金融等领域，逐步实现客群上移。

【/h/]“更重要的是，通过持续的数字化创新和足够差异化的服务，微众银行逐渐积累了服务中大型企业的实力。”公众代表。

【/h/]有银行人士指出，建议银行未来根据自身特点在国家支持的方向上多做探索和创新，并与政策工具有效结合，在支持资产稳健增长的同时降低风险和成本。

【/h/]日前，多家银行透露了2024年信贷投放重点。整体来看，先进制造业、民营企业、科技创新、乡村振兴和绿色金融将是2024年银行信贷投放的重点方向。业内人士预计，在监管政策的引导和经济复苏的推动下，2024年信贷规模将保持平稳增长，贷款结构将进一步优化。

【/h/]（本报记者严对此文亦有贡献。作者是《财经》记者。本文首发于《财经》杂志2023年9月18日，更新于2024年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