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小杨，女，单身，即将30岁；老阳，37岁，男，已婚。在过去的半年里，他们提交了无数份工作简历，其中大部分都石沉大海，有些则功亏一篑。

【/h/]错过了金九银十，他们希望转机出现在今年春天。

【/h/]对于大学生来说，春招可能是毕业前最后的好机会了。对于小杨和老阳来说，半年的求职经历让他们身心俱疲，春招也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搏。

【/h/]“再不行就只能创业了。”小杨所说的创业可能只是买车开滴滴，虽然她没有达到开车一年的要求。作为一名女性，开放滴滴的想法有时会让一些人感到惊讶。“我说，这是性别歧视。”

【/h/]找工作不好的人都觉得自己或多或少受到了歧视。老阳可能会面临老龄化。他夸下海口:“31岁那年，我一共投了三份简历，每一份都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h/]被歧视也是歧视别人。

【/h/]“我们充分尊重和维护员工权益，坚决杜绝任何形式的性别、地区、年龄、种族、宗教和妊娠残疾歧视、骚扰或威胁，严格落实所有正式员工同工同酬。”这是JD的一段话。该公司去年发布的ESG（环境、社会责任、治理）报告显示。如果你收集得更多，你会发现几乎所有上市公司的ESG报告都有这样一段话，有些甚至有相同的词。

【/h/]“ESG是一种通用语言。这是固定的套路。他们必须这么说。”一位学者评论道。

【/h/]但许多公司并不避讳将年龄作为招聘标准。以JD.COM官网2月21日发布的招聘广告为例，吉林、陕西、黑龙江等地招聘的客户经理职位均设置了年龄要求。有趣的是，同样的工作职责在陕西和吉林要求年龄在35岁以下，但在黑龙江要求年龄在40岁以下。如果你仔细观察更多的招聘职位，在北京工作的人很少会被标注年龄要求。

【/h/]企业招聘广告截图显示，同一天公布的同一个岗位，年龄限制仅因工作地点不同而不同。

【/h/]“那么如何判断年龄和工作能力之间的关系呢？年龄是可靠的衡量标准吗？”老阳说:“即使没有标明年龄，有没有可能只是没有标明呢？”

【/h/]有可能！一位国企高管私下告诉胡伟，在拿到面试官的简历之前，他的员工已经筛选出了35岁以上的求职者简历，尽管招聘广告中没有提到年龄限制。

【/h/]“同工同酬也是不可能的。”老阳已经申请了至少两家大型互联网公司，并成功通过了几轮笔试和面试，但他被困在了薪资谈判的最后阶段。“许多大厂的工资是在你过去半年或一年的平均月收入基础上增加30%，因此同一职位不同人员的工资是不同的。如果你从一个三四线城市来北京求职，那将非常不利，很多公司禁止员工互相询问薪水。”

【/h/]老阳还有一个罕见的特点。他过去靠工作赚取灰色收入。“但如果他接受红包和礼物，他的工作质量就会大打折扣。”为了做好工作，带着一点理想主义，老阳在过去的十年里一直忍受着贫困，这也使他的一些工作成果受到了业界的高度赞扬。

【/h/]但当他跨行业求职时，他对银行流水账单感到羞愧。“有一份工作，即使我在原有收入的基础上再增加100%，也没有达到招聘广告上宣传的最低工资标准。人力资源部甚至认为我能力低下，尽管我已经完全通过了业务部的笔试和面试。但是我不收红包，以保证我的工作质量。以前有人觉得我是怪胎，现在我成了求职的短板。”

【/h/]不到30岁的小杨也怀疑自己受到了年龄歧视，被贴上了“大龄单身女青年”的标签。在采访中，她几乎总是被问及她的婚姻状况，在回答“未婚”后，她被问及是否有男朋友。她一度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网上有人建议“是”，有人建议“不是”。

【/h/]一位猎头告诉胡伟，女性的年龄和婚姻状况确实是雇主会关注的。“企业不希望你一入职就休婚假，也不希望你马上休产假。但如果你已经结婚生子，最好你的孩子正在读高中，那么优势就很大了。”

【/h/]小杨找到终极解决方案，自称丁克。“我说我自己也相信。”

【/h/]但还是有一个问题是撒谎解决不了的。北京的许多机构表示，他们在面向社会招聘时需要北京户口。“怎么，北京户口也是一种能力吗？有北京户口能上清华北大吗？”名校毕业的小杨并不以为然。

【/h/]但她自己也在歧视别人——学历歧视。

【/h/]歧视浪费人力资源。

【/h/]除了年龄、性别、户口、工资、学历、外貌、性取向、残疾、城乡等等，国内就业市场似乎总有一种对你的歧视。

【/h/]“一个人的某些特征与工作无关，也不影响工作绩效，但他们受到了不同的待遇，因此可以认为他们受到了歧视。”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副教授、人力资源管理系主任徐志兴说，“例如，年龄和性别等因素可能不会影响工作效率，有时甚至会提高效率。只是因为偏见，人才被淘汰，造成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

【/h/]文飞（化名）是一家外企猎头公司的高级顾问，该公司的客户几乎都是外企。她认为年龄不是一把准确的尺子。“我们确实注重工作经验，但年纪大的人可能更有钱。”

【/h/]最迟在清末民初，中国社会出现了一种“青年崇拜”。尽管鲁迅关心和帮助了许多年轻人，但他对青年崇拜有所警惕。可惜他的思想不像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论》那样深入人心。

一位退休的外企高管认为人们误解了年轻人的概念。“并不是年轻人设计更新的产品，而是新产品更容易被他们接受，所以销量非常好。年轻人可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年轻的中年人或老年人可以实现他们曾经想要的东西。”

【/h/]确实有例子可以支持这种说法:第一代iPhone发布时，乔布斯已经52岁了，但智能手机的第一批用户主要是年轻人，许多果粉可能只有22岁。再举一个例子，一个时尚优雅的年轻女士最喜欢的奢侈品很可能是卡尔·拉格斐在80岁时设计的。

【/h/]2018年5月3日，卡尔·拉格斐现身香奈儿2018/19早春假日系列发布会。

【/h/]消费主义的一个特征是，产品可能满足的不是某种现有需求，而是产品生产出来后人们拥有的需求。在消费主义时代，一些了解人性的中老年人可能非常善于抓住让人上瘾的g点。

【/h/]文飞还告诉胡伟，性别歧视也是不合理的。“女性在职场上可能有特定的优势，比如沟通和语言能力。他们有一定的亲和力，人们可能不会对女性有那么强的防备心理。”

【/h/]她说，一些客户在看完简历后会专门询问猎头公司是否有更多的女性候选人。“尤其是在欧洲公司，他们对管理层的女性比例有要求，希望至少超过一个最低比例。”这种情况可能与女性气质、欧洲的社会思潮或法律要求有关。

【/h/]徐志兴指出:“生孩子让整个社会受益，但女性承担了更多的责任。一些企业不愿意雇用女性的一个原因是必须给她们产假。但是，如果让男性承担同样的育儿责任，要求他们休产假，企业会减少对女性的歧视吗？让企业承担一部分责任，政府补贴企业，成本摊薄到全社会，负担就没那么明显了。”

【/h/]歧视女性更可能是短视行为。文飞说，猎头公司和他们服务的外国公司都知道人才是稀缺的。“带薪产假总是暂时的。对于企业来说，付出一点时间和薪资成本是值得的。”

【/h/]歧视不会轻易离开。

【/h/]“歧视可能是企业的被动选择，也可能是企业的主动选择。前者是政策造成的，后者受市场因素影响。”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经济学系副教授、系主任徐敏波说。

【/h/]在他看来，政策导致的歧视根本不应该出现。“过去，为了提高本市居民的就业率，一些城市要求企业招聘许多本地注册人员。其实企业也不愿意，也有可能增加用人成本，但是没有办法。这种歧视违反了经济规律，只要取消政策就行。”

【/h/]徐敏波告诉胡卫，如果歧视是企业的自主选择，它在某种意义上符合经济规律，因此很难消除。

【/h/]例如，教育歧视——虽然教育不等于能力，但从统计概率来看，高等教育和研究生机构的较高声誉确实更有可能胜任某些职位。“通过学历筛选，企业可能会降低人才选拔成本。”

【/h/]再比如外貌歧视。徐敏波指出:“空姐姐招募偏爱更好外表的人严格来说是一种偏好歧视。但是，在竞争激烈的行业中，提高航空公司的市场竞争力是可能的。”

【/h/]女性容易成为性别歧视和外貌歧视的双重受害者。特别是中国社会不太重视政治正确，“颜值即正义”的流行语可以公开传播。其对经济的促进作用可能是做大做强医美行业，但其负面作用是导致劳动力市场资源错配。

【/h/]徐智兴说:“近年来，空姐姐的外在形象不像20年前那样突出，但越来越注重服务技巧。也许再过几年，我们还能看到空姐姐年纪更大，长相普通，但作业更熟练，就像在欧洲航班上一样。”

【/h/]他进一步解释说:“劳动力市场也是一个市场。二三十年前，在劳动力供过于求的情况下，雇主的选择余地很大。相反，在老龄化和出生率下降的今天，人力资源的价值越来越高，那些不影响工作绩效的标签将被撕掉，歧视将越来越少。”

【/h/]国内某人力资源公司招聘广告截图显示，司法机关招聘书记员时，要求年龄在22岁至35岁之间，五官端正，但工作职责不涉及提供窗口服务，因此很难看出年龄和外貌与工作相关。

【/h/]但如果市场失灵了呢？爱美是人的天性。就连文飞也承认“长得好看的人会受欢迎”。然而，可以做出一些努力。她工作的外国猎头公司引进了一种西方经验，在许多欧洲国家，不在简历上贴照片是一种惯例，就像在中国一样。

【/h/]许多人怀疑这只会流于表面，就像上市公司不会履行其反年龄歧视的承诺一样，就像法律经常沦为装饰品一样。

【/h/]但口号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唤醒意识。

【/h/]从本质上讲，一家盈利企业不希望受到求职者外表的影响。徐敏波说:“如果不贴照片，长相普通的求职者进入面试的障碍就会减少。面对面的交流，其精神面貌更容易展现，这部分抵消了外貌的影响。”

【/h/]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法学教授表示，执法力度有所改善空，立法应该更多地向弱势群体倾斜，但只要法律存在，它就有价值导向作用。

【/h/]他强调，要实施法律，真人真事和法律缺一不可。2002年1月，四川大学法学院学生蒋韬将中国人民银行成都分行告上法庭，理由是该行的招聘要求是“男性身高168厘米，女性身高155厘米”。此案被称为“中国宪法平等第一案”。尽管蒋韬败诉，但“身高要求很少出现在招聘广告中”。

【/h/]教授还认为:“认真的人不应该太多。如果太多，社会就会混乱。但在国内，他们总体上仍然不够友好，人们不喜欢不关自己事时严肃的人。因此，当反歧视人士遇到阻力时，法律至少提供了一些依据和保护。”

【/h/]当年困扰蒋韬的身高限制与公务员招聘的年龄限制非常相似。有些人认为很难消除每一种歧视，放宽考试年龄限制大概是可行的。

【/h/]更重要的是，政府设定的方向可以是反歧视也可以是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