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据媒体报道，美国司法部和15个州于上周四（3月21日）对苹果提起诉讼，指控苹果滥用其在智能手机市场的主导地位。苹果否认了政府的指控。根据美国司法部提交的诉状，这是一个苹果从被“龙”微软压制的少年成长为“龙”的故事，但苹果很快对此进行了反驳。今天就和大家聊聊司法部和苹果的攻防战有哪些看点【一】【二】。

【/h/]首先，苹果的崛起得益于美国政府起诉微软反垄断。

【/h/]根据美国司法部网站上的诉状，在个人电脑市场的早期，苹果公司在市场份额争夺战中遭受挫折，几乎濒临破产。2001年，苹果推出了一款创新的iPod便携式音乐播放器，但起初，iPod仅与Mac电脑兼容，因为当时为了保持操作系统的垄断地位，微软采取措施破坏了QuickTime等跨平台技术，QuickTime是苹果开发的一种软件架构，用于在苹果的Mac电脑和微软的Windows电脑上播放音乐和视频。

【/h/]1998年，微软被美国司法部起诉垄断，指控其非法垄断个人电脑操作系统市场。苹果当时的软件工程高级副总裁在法庭上作证说，微软在其操作系统中编写了一些步骤，以确保QuickTime文件无法在Windows上可靠运行，还诱导用户认为QuickTime技术实际上是问题的一部分。并在QuickTime和Microsoft产品之间引入了更大的技术不兼容性。

【/h/]随着微软在反垄断诉讼中节节败退，2002年11月1日，一审法院要求微软向包括苹果在内的第三方开发者提供各种应用程序接口。得益于此，苹果能够在Windows操作系统上发布跨平台版本的iTunes，这使iPod能够接触到庞大的Windows用户群体，从而大大扩展了市场。

【/h/]可以说，美国政府对行业“巨龙”微软的反垄断诉讼间接拯救了苹果，使当时还是“少年”的苹果得以将其iTunes和其他产品扩展到Windows平台，从而为iPod和随后的iPhone打开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市场窗口，并为苹果的重生和增长创造了机会。

【/h/]事实上，微软垄断案与苹果目前的案件无关，但美国司法部的这一表述实际上是为了引起法院的关注，即苹果的生态设计故意与跨平台技术不兼容。

二。在这种情况下相关市场的定义

【/h/]为了认定涉嫌非法垄断，美国司法部需要证明苹果在特定市场具有支配地位并滥用了这种支配地位。诉状将市场分为智能手机市场和高性能智能手机市场。其中，智能手机市场是指各类智能手机，涵盖各种价格区间和性能水平；高性能智能手机市场是指拥有顶级配置、出色性能且与苹果iPhone竞争激烈的高端细分市场。司法部认定苹果在这两个市场都占据主导地位，并在高性能智能手机市场拥有强大的主导地位。

【/h/]这种情况下的市场定义也很有意思。苹果的iOS操作系统仍然安装在iPad上，但本案中的相关市场定义不涉及iPad设备。然而，苹果在智能平板设备市场的份额实际上比智能手机高一点。排除iPad可能是因为一方面，美国司法部害怕苹果将其他操作系统设备，如Mac OS、TV OS、watch OS等设备引入案件的市场定义中，这将动摇市场份额和市场主导地位的确定。另一方面，如果iPhone上的行为被认定为非法垄断，那么与iPad相关的问题肯定会得到解决，苹果公司也会自我纠正。

【/h/]在市场份额方面，司法部援引数据指出，苹果在高性能智能手机市场的市场份额超过70%。即使在更广泛的智能手机市场，苹果的市场份额（按收入计算）也超过了65%，尤其是在年轻人和高收入家庭中。苹果的优势更加显著。此外，苹果的高消费者忠诚度使其用户群相对稳定，很难输给其他品牌，这也是其市场主导地位的有力证据。

【/h/]这个市场份额实际上在收入方面存在争议，因为它是根据销售的手机数量计算的。在向媒体提供的反驳中，苹果指出，就销量而言，其全球智能手机市场份额约为20%，这与微软案发生时的垄断地位截然不同，表明其并未获得市场支配地位。事实上，即使计算手机数量，作者估计苹果在美国高性能智能手机市场的份额将超过50%，但在整个智能手机市场的份额将低于50%。根据中国《反垄断法》，市场份额超过50%的公司可以被推定具有市场支配地位。

【/h/]值得注意的是，投诉没有提供假设垄断者测试的详细说明（HMT）。HMT通常是一种用于定义相关市场的经济方法。它假设存在一个垄断者，然后分析消费者对这个假设的垄断者可能的价格变化的反应。如果消费者对价格变化不敏感，即需求弹性较低，那么这可能表明该市场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细分市场。然而，诉状没有提到使用HMT来定义相关市场。

【/h/]相反，该投诉使用其他方法来定义相关市场，主要集中在智能手机市场的特定细分市场，尤其是高性能智能手机市场。投诉中提到的市场定义的依据包括:苹果的市场主导地位受到高进入壁垒的保护，包括网络效应、规模经济和高转换成本。这些障碍使新的竞争对手很难进入市场，现有竞争对手也很难扩张或重新定位，从而保持苹果在市场上的主导地位。

【/h/]根据诉状，本案中的相关地理市场是美国市场。这是因为美国消费者在购买智能手机时通常会寻求美国零售商提供的服务，例如设备激活、设置帮助和内容传输。此外，智能手机在美国的销售受到美国电信法规的限制，新进入者必须满足特定的法律要求才能在美国市场销售其产品。

三。涉嫌垄断行为和苹果的回应

【/h/]针对诉状开始指控微软帮助苹果崛起的反垄断案件的声明，诉状中许多关于苹果垄断的指控涉及苹果通过限制或禁止开发跨平台技术（如超级应用程序、云流媒体服务和即时消息）来保持其市场支配地位。如果这些技术得到充分开发，可能会减少用户对iPhone的依赖，并增加市场竞争。另一方面，苹果指出，用户选择iPhone并留在iOS生态系统中的原因更多是因为他们对产品的热爱，而不是所谓的锁定策略。以下是双方意见的摘要:

1。超级应用:指能够提供即时通讯、购物和搜索等一站式服务的平台应用，如脸书和微信。苹果通过制定和实施严格的App Store指南，限制了超级应用的开发和普及，尤其是超级应用的小程序。因为超级应用可以在一个平台上聚合多种服务，减少用户对单一应用的依赖，从而减少用户对iPhone的依赖。苹果不允许在应用程序中嵌入小程序，限制显示方式（例如禁止图标或磁贴样式显示）并禁止分类显示，从而削弱了超级应用程序在西方市场的竞争力。

【/h/]苹果反驳:苹果否认限制开发者提供功能和服务，并解释称其规则是为了保护用户的隐私、安全和体验。对于超级应用程序，苹果指出，有很多例子证明这类应用程序在iOS上是可行和成功的，例如脸书和微信。

2。云流媒体应用:苹果限制了开发者在iPhone上提供云游戏服务的能力。此类应用程序可以使用户在不使用昂贵硬件的情况下享受高性能游戏体验，从而减少用户升级iPhone硬件的需求。苹果的做法阻碍了云流媒体技术在游戏领域的创新和发展。

【/h/]苹果反驳:事实上，苹果应用商店允许此类服务的存在，并且还修改了其指导方针以促进其发展。

3。数字钱包和NFC服务:苹果拒绝允许第三方开发者在其应用程序中提供比Apple Wallet更具竞争力的数字钱包服务，例如更低的交易费用、更好的奖励方案以及更私密和安全的支付体验。苹果此举限制了非苹果钱包技术的普及，并增加了用户从iPhone转移到其他智能手机的成本。

【/h/]苹果反驳称，对NFC、安全组件和Apple Pay的限制是为了增强用户体验和安全性，而不是为了排除竞争，第三方可以通过应用程序接口使用Apple Wallet进行支付。

4。即时通讯应用程序:通过限制对应用程序界面和功能的访问，苹果故意降低了跨平台通讯应用程序的质量和安全性，并提高了用户更换非苹果设备的门槛。

【/h/]苹果反驳称，目前的短信限制不是苹果造成的，而是短信标准本身的特性造成的，并透露iOS正计划采用RCS来改善跨平台通信。

5。智能手表:苹果通过法规和限制阻止第三方智能手表制造商开发与iPhone兼容的全功能和跨平台智能手表，导致许多制造商不得不牺牲其功能或停止开发相应产品。

【/h/]苹果反驳称，为了确保兼容性和用户体验，对非苹果智能手表的有限支持是基于技术可行性而不是故意限制竞争。

四。本案中的困难

【/h/]消费者损害是本案的难点。美国最高法院的实践实际上倾向于芝加哥学派的观点。反垄断法应以经济效率和消费者福利最大化为目标，同时坚定地相信市场自身的监管能力，并认为政府干预往往会导致低效率。他们主张在反垄断执法中采取更被动的态度，并强调基于价格和产量等经济指标的精准执法标准。例如，在这起案件中，司法部指控苹果违反了法律，因为生态封闭破坏了竞争秩序，而芝加哥学派将更关注苹果的生态封闭是否促进了生产效率并损害了消费者福利。

【/h/]因此，苹果关于此案的声明是围绕证明其在创新方面做得很好，没有损害消费者的合法权益而写的:在苹果公司，我们每天都在创新，以创造人们喜欢的技术-设计可以无缝协作的产品，保护人们的隐私和安全，并为用户创造神奇的体验。这一诉讼威胁到我们的身份以及使苹果产品在激烈竞争的市场中脱颖而出的原则。如果成功，它将阻止我们创造人们期望苹果提供的技术-硬件、软件和服务交叉的技术。它还将开创一个危险的先例，使政府能够在设计人类技术时采取严厉措施。我们认为该诉讼在事实和法律上都是错误的，我们将积极辩护【iii】。

【/h/]苹果的声明可以总结如下:他们被指控垄断是为了保护隐私和安全，增强用户体验，统一软件和硬件的平台，并威胁说诉讼可能会使苹果的产品变得更糟。

【/h/]这句话笔者看起来很熟悉，因为亚马逊在被美国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起诉后的声明中也是这么说的:“今天的诉讼清楚地表明，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重点已经从根本上偏离了保护消费者和竞争的使命。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质疑将有助于刺激整个零售行业的竞争和创新，并为亚马逊客户带来更多选择、更低价格和更快的送货速度，并为许多在亚马逊商店销售的企业带来更多机会。如果联邦贸易委员会如愿以偿，结果将是可供选择的产品更少、价格更高、消费者的送货速度更慢、小企业的选择更少——这与反垄断法的初衷背道而驰。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今天提起的诉讼在事实和法律上都是错误的，我们期待着在法院审理此案。”

【/h/]根据芝加哥学派的观点，苹果和亚马逊都不存在非法垄断。他们从先发优势出发，进行封闭的系统设计，并有效地打击了竞争对手。然后他们垄断了市场，获得了超高效率，保持了合理的价格，并给予消费者价格或产品体验的好处。

【/h/]但问题是这些大公司总是凭借先发优势占领市场，人民和政府已经受够了。因此，是时候用一种新的理论来清理这些大公司了。根据新布兰代斯学派的理论，对经济效率和消费者福利的关注与芝加哥学派不同，苹果和亚马逊注定要失败。近年来，美国最高法院也在一定程度上转向了新布兰代斯学派。

【/h/]FTC诉亚马逊反垄断案的博弈点是什么？在这篇文章中，作者引用了这一理论的粉丝、现任美国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莉娜·汗的话说:“消费者的长期利益包括产品质量、品种和创新——这些因素最好通过强大的竞争过程和开放的市场来促进。相比之下，允许高度集中的市场结构持续存在将危及这些长期利益，因为在缺乏竞争的市场中，企业不需要通过竞争来改进旧产品或创造新产品。”它反映了这样一种趋势。

【/h/]毫无疑问，如果苹果在此案中败诉，即使被拆分，也将被迫修改封闭设计并开放系统。无论哪种方式，其短期用户体验可能会更差，但在其系统开放后，更具体验的应用程序将被添加到苹果的系统中。从长远来看，手表和Carplay的生态系统肯定会更强大，消费者也会受益更多。

【/h/]但如果苹果赢了呢？笔者认为，此时西方针对苹果的反垄断不得不由大西洋彼岸的欧洲来完成。欧盟《数字市场法》超越了传统的反垄断理论，扮演了屠龙者的角色，赋予谷歌、亚马逊、苹果等公司“看门人”的法律责任，要求它们防止不正当竞争、保护个人信息、遵守公平和非歧视原则、承担用户守护者的角色并接受监督。如果他们违反法律，他们将被要求担任守门人。

【/h/]相关信息:

【/h/]【ii】https://appleinsider . com/articles/24/03/27/apple-responses-to-DOJ-antitrust-law-by-rejection-every-claim

【/h/]【v】https://MP . weixin . QQ . com/s/ye kuu 6a 1 kppjk 1 gfds 0 ua

【/h/]作者:游听云（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知识产权律师），联系电话:8621-52134900，电子邮箱:yytbest@gmail.com。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