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曾经“盛产黄金”的行业开始“勒紧裤腰带”。

【/h/]随着金融行业监管趋严，降费降薪成为基金行业新常态，市场的低迷让基金从业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h/]惨淡的市场、关键绩效指标（KPI）、压缩的预算以及日益紧张的工作氛围...曾经被称为充满黄金的基金行业，正在褪色。无论是焦虑、担忧还是无奈，基金从业者都不得不面对现实，过着“紧日子”。

【/h/]首先，“产品卖不出去”

【/h/]4月25日早上6点左右，天还没亮，杨军出现在深圳火车站，坐上了开往广州的早班高铁。这一天，杨军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h/]杨军是上海一家大中型公募公司的渠道销售人员。她通常与证券公司的财富管理部门或营业部的财务经理打交道。

【/h/]虽然公司办公室在上海，但每次基金产品新发行，他都会处于“空飞人”的状态，辗转北上广深三地。他经常早上穿着短袖在气温超过30度的南方会见客户，下午就“飞”到他想穿暖和衣服的北方。

【/h/]最近，杨军工作的基金公司发行了一只新的股票产品。为了完成销售目标，他一直在南方不同的城市忙碌。

【/h/]受二级市场波动影响，权益类产品不好卖。背上的销售KPI就像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经常让他紧张。在疲软的市场中，产品很难销售，这意味着销售人员应该付出更多的努力。

【/h/]杨军的主要工作是向渠道方介绍产品的卖点，并“说服”财务经理帮助销售公司的产品。

【/h/]深圳到广州的高铁车程约2小时。杨军一直坐在电脑前准备下一次客户沟通。这一天，他在广州安排了四场线下路演；在《在路上》的间歇期，还举行了两场线上交流会。

【/h/]上午跑了两家经纪公司后，他在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边吃边在电话里预约了第二天的路演行程，下午又赶往另外两家经纪公司的售楼处。

【/h/]市场行情不好，杨军的销售工作很困难。在推广公司新产品之前，他需要向这些代销机构解释，因为之前代销的产品仍然在亏损，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当遇到脾气不好的财务经理时，杨军只能勉强接受严厉的批评，好像对方因为自己而损失了很多钱。

【/h/]杨军越来越发现产品卖不出去了。由于基金销售渠道被淤泥堵塞，很多理财经理不愿意与客户沟通，也不会积极推销基金产品。之前卖的产品还在亏损，不敢“招惹”客户，怕被骂。我声嘶力竭地讲了很长时间，但频道里毫无动静。那天路演结束时，杨军的压力更大了。渠道卖不出去，他还背着销售任务。这种“三明治”状态让他非常痛苦。

【/h/]受a股市场波动影响，近两年多数基金公司净利润出现下滑，权益类基金占比较高的基金公司利润下滑更为明显。杨军所在的基金公司连续两年利润大幅下降，今年员工的基本工资、年终奖和福利可能要调整。

【/h/]当行业陷入寒冬，基金公司面临降本增效的严峻挑战时，杨军和同事们有意识地节省差旅费用，尽可能安排满出差行程，一天内会见更多客户，安排更多路演；尽量选择当天最便宜的航班，比如赶上便宜的早班飞机或晚上9点以后的廉价航班；有些同事从上海出差到北京，当天返回，只是为了节省一晚的住宿费。

【/h/]杨军也听到了同行的嘲笑，说为了省钱，公司停止在办公室供应瓶装水。

【/h/]正如杨军在销售一线感受到的那样，行业正处于寒冬。“降薪已经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建设。”在杨军看来，销售基金的压力越来越大，金融行业的高薪时代已经成为过去。

【/h/]其次，我担心被“优化”

【/h/]1995年出生的李倩在华南一家基金公司的电子商务部工作。尽管在基金销售领域与杨军相同，但李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办公室，负责基金产品的在线营销。

【/h/]李倩的电子商务部有七名员工，他们通常负责连接和运营蚂蚁财富、田甜基金、腾讯理财通和京东金融等电子商务平台。

【/h/]李倩每天8: 30前到公司打卡，9: 00前浏览产品性能和规模数据，然后操作电商平台，在讨论区逐一回复用户留言。当产品净值大幅上涨和下跌时，她应该对客户保持耐心。同时，她要密切关注电商平台上的各种活动，积极沟通和跟进，寻找更多的流量支持。此外，李倩需要关注当天的市场热点，并撰写一些市场评论或文章。

【/h/]近年来，直播已成为基金公司接触投资者的重要方式。李倩每周会出现一到两次，根据市场热点确定直播话题和重点营销产品。主要的玩法就是卖什么产品业绩好，什么板块火爆。

【/h/]对于电商销售来说，某种程度上，流量就是销量，销量就是业绩。然而，在低迷的市场环境下，流量很难带来令人满意的销量。

【/h/]李倩发现“年景好的时候一切都好，随便一个首发都能卖出几亿股股票”；现在年景不好，一场直播往往几个小时后就没什么效果了，观看人数和用户增量（加仓的用户数）都大幅下降。“以往举办理财节，规模明显增加。现在一个活动忙起来，也没有带来几万元的采购。”李倩说。

【/h/]这些变化背后的核心影响因素不是别的:它与市场状况密切相关。在过去两年的大熊市中，大多数入市购买基金的人都遭受了损失，因此用户数量增加得越来越少。上一轮牛市催生了“全民买基”的热潮。“这是一个靠天吃饭的职业。”李倩重新定义了他的工作。如今，她在面临业绩压力的同时，还要肩负领导的质疑，同时还要应对行业带来的焦虑。

【/h/]在当前的市场环境下，李倩清楚地意识到不可能加薪，但她有点担心会降薪。公司计划在5月或6月发放的年终奖已多次“宣布”要打折。

【/h/]前段时间，李倩部门的一位同事离职了，公司没有采取任何新举措，导致额外的工作量落在了其他同事身上。虽然公司没有裁员，但裁员的气息悄悄地让每个人都充满了无形的压力。“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能会被‘优化’。”在紧张的工作间隙，李倩不时会生出这样的担忧。

【/h/]第三，“部门预算被削减”

【/h/]刘雯是华北地区一家基金公司的营销策划总监，主要负责公司的品牌推广和营销策略的制定。同时，他时刻关注市场趋势的变化，以便及时调整营销计划。

【/h/]2023年7月，证监会发布实施《基金公开募集行业费率改革工作方案》，启动基金公开募集行业费率改革，按照“管理人—证券公司—销售机构”的路径，分三个阶段稳步降低公募行业综合费率。

【/h/]新政下，基金管理费下调，市场持续波动，监管日趋严格，给刘雯的工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h/]受管理费下调影响，刘雯的公司自年初以来已召开多次会议，重点讨论重新优化资源和降本增效。该公司决定进行一些调整，包括减少非核心业务的支出，尤其是削减品牌推广预算。刘雯所在部门的年度预算被“削减”。“管理费的减少直接影响了我们的营运资金和可用于品牌推广的预算。今年公司的年度宣传预算比去年减少了20%左右。”刘雯表示，公司在可量化评估的电子商务渠道上投入了更多预算。因此，我们必须在有限的资源下找到更高效的宣传方式。

【/h/]在降本增效的大方针下，刘雯带领团队加大了对数字营销的投入，减少了昂贵的传统广告支出。他担心他的同行也在削减营销预算。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地铁里的基金广告少了。

【/h/]去年，股票市场的波动性加大。第三季度，刘雯开始调整营销策略，减少对大型宣传活动的投入，转向数字营销和社交媒体以增强客户互动。

【/h/]今年，刘雯在品牌推广费用上不得不更加精打细算。最近，他将线下举行的季度会议转移到了线上，并发起了一场与投资者在线互动的研讨会。据刘雯粗略估计，线下转线上后成本将节省50%左右，这在当前市场环境下是一种非常可行的营销模式。

【/h/]为了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刘雯的公司正在重新评估和精简员工。今年，该公司合并了一些职能重叠的职位。这意味着现有员工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h/]为了应对裁员带来的挑战，刘雯开始与其他部门合作，与客服和产品开发团队共同开发和推广新产品，以提高工作效率。

【/h/]刘雯了解到，许多基金公司采取了精简人员配置、“削减”预算和降薪等措施，尤其是那些利润较大的公司，过上了“紧日子”。

【/h/]面对行业的低迷，刘雯也会思考:熊市过后，国内金融业是否会再次迎来新一波结构性扩张，再次回到高薪赛道？最终，他得出了一个不太乐观的结论。

【/h/]（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杨军、李倩、刘雯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