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花藤的VR梦在张一鸣下达PICO裁员指令后也有了新的进展。

据外媒近日报道，腾讯与Meta达成初步协议，腾讯将成为Meta VR头显在中国的独家经销商，正式上市日期定于2024年底。截至记者发稿时，腾讯尚未对此消息做出回应。

2021年PICO输给Bytes后，腾讯一度希望通过收购黑鲨走上VR自研之路。但在元宇宙衰落后，腾讯率先放弃了自研的想法，开始走轻资产的代理路线。

与马相比，背负着PICO沉重资产的正经历着更大的阵痛。

“花了张一鸣90亿的PICO会死吗？”在过去的一周里，这是大宇加入字节微微业务后被问得最多的问题。自2021年字节跳动大手笔收购以来，每当PICO出现在公众视野时，往往都带着“国内头部VR企业”、“字节元宇宙布局”的光环。现在，随着Byte宣布大规模裁员，光环早已消失，PICO换了一个“姿势”挂在热搜上，和大宇的心情一起。

11月8日，在北京海淀区杜英大厦门口，PICO裁员风波中心，大宇告诉Alphabet，“这栋楼以前都是PICO的。经过今年年初的一波裁员，其他业务线开始迁入，现在更是空。”股东大会结束后，负责内容的大宇进入裁员名单。“虽然提供了一个月的内部活水期，但到年底，其他部门的坑也不多了。”说到几乎不可避免的离职，大宇是孤独的。

能留下来的人都不容易。在北京11月的寒风中，暂时“安全”的产品经理阿月也像大宇一样选择离开温暖的房间。“出来透透气，这两天脑子太乱了。”谈及PICO接下来的业务方向和安排，阿月表示，“裁员都是HR直接通知的，我的领导对部门的裁员名单一无所知。现在整个营业部都乱了。”

图/裁员后，PICO北京写字楼来源/字母表在北京杜英大厦拍摄。

裁员风暴下，很多线下PICO VR体验店依然“相安无事”。

现在是双十一，我去了网上体验店。“PICO4打了个骨折，8+256到手价2499，Pro的裸机只要3499。”一位店员说，“销量还可以，来体验的人也很多。”当被问及PICO裁员是否会影响售后时，店员直言“不会，这里的后续配件早就开始准备了。”说到后期的PICO5，店员说“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估计要等到明年年底了。”

曾经，赶上元宇宙热潮的VR是包括字节跳动、阿里、腾讯在内的互联网巨头的跑马场，国内市场排名第一的PICO是国内VR行业的“精神图腾”。花了90亿元做VR的张一鸣，希望效仿Meta，做出“下一代iPhone 4”，但其战略定位却从“游戏机”频繁调整为“下一代制作工具”，最关键的销量也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Bytes，腾讯XR事业部、爱奇艺冒险事业部一大早就传出大规模裁员、辞退的消息，阿里达摩院XR实验室、Aauto Quicker VR全动态视频业务也低调解散。

在被新时代的浪潮拍到了沙滩上之后，大刀阔斧废了PICO的张一鸣人对VR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

每个进入PICO的人，都曾经以为VR是风口，但显然，风急雨骤，退得很快。

刚搬进杜英大厦的时候，负责内容的大宇兴奋地在门口和logo合影。当时市值30亿元的PICO被字节跳动收购，以90亿元出售。最初几百人规模的PICO，很快扩大到近2000人的大团队。“它占据了一栋大楼。在茶室里，同事们都在谈论元宇宙，他们的业绩目标都是针对苹果。”

在大宇的认知中，团队成员的“膨胀式”扩张和硬核的“砸钱”推业务几乎是齐头并进的。

“字节挖掘者在条件方面一直很慷慨，”一位猎头透露。“很多人其实还没决定放在哪里，但无论如何，提前锁定人才一直是字节风。从前几年的教育到做游戏和VR，先招人是第一步。”

现在，天价收购刚刚过去两年零两个月，大宇就面临着PICO的剧烈震荡，身边的朋友甚至亲戚看到新闻都问他:“你们公司怎么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略显苦涩。当大宇得知自己在裁员名单上时，他“半松半乱”。“11.7的通知后，12.6我正式辞职，给了我们一个月的内部生活时间。就算要走，除了正常工资和裁员补偿，还有M的年终奖(内容和运营三个月工资，技术和产品六个月工资)，足够我躺一段时间了。”

虽然礼包丰厚，但大宇更担心自己接下来能去哪里。“到了年底，字节里其他部门的坑都已经满了，HR还在招技术岗。你去外面的话，类似的VR中小工厂都在切业务，爱奇艺、阿里等其他大厂切的更早。”他决定先在字节里碰碰运气。“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就空档一会儿。”

除了“PICO怎么了”这个问题，阿月被问得最多的是“PICO会死吗？”

在PICO的这两年，作为产品经理，阿月和部门其他同事一样，“对照苹果和Meta制定业绩目标，梳理OKR，完成自己的业绩指标”。现在，面对混乱，阿月还是很难抽出精力来“挽回皮科的失败”。

根据36Kr的报告，PICO总人数约1600人，其中OS部门约400人跳槽；市场、游戏、视频部门近千人，其中裁撤近400人；剩下的硬件部门只有200多人。废转的变化比例将近一半。在阿月的部门，“海外业务团队是最先被裁掉的。在国内，部分内容和运营的员工已经被HR通知，更多的人没有收到消息。大家都在猜测最后谁会留下来？”

就算现在还没有收到裁员的消息，阿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呆多久。对于PICO的未来，阿月只清楚PICO5还遥遥无期，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等待。

二

爬上字节大树，PICO有很多高光时刻。

2021年8月底，字节跳动击败腾讯等竞争对手，以90亿元收购PICO。随后，西瓜视频前总经理任、小米VR前负责人马杰斯等人加入PICO。据36Kr预计，2022年，字节跳动对PICO的投资将高达100亿元。上一次是字节年投资100亿的教育业务。

2022年9月，PICO创始人兼CEO周鸿伟在PICO4的发布会上高调宣布，“今天我们将通过PICO4正式开启国内VR的普及之旅，为大家带来全新的产品和内容，它将是众多用户的第一台VR设备。”

时隔一年，2023年，从年初到年底，PICO已经两次传出裁员消息。在紧缩的背后，PICO的命运似乎已经被预言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最先感受到变化的是最后的VR游戏评测博主们。

我们一直相信“奇迹”字节，花了很多钱补贴PICO VR一体机，但是用户活跃度并不理想。

【/h/】资深VR从业者kreac表示，要在国内复制Meta的字节数，他尝试低价购买VR游戏内容，补贴VR设备，以此将VR一体机打造成“下一代游戏计划”。“每卖出一台PICO，字节会补贴1000元到2000元。相应的，每卖出一台Oculus，Meta也会补贴1000到2000美元。”

哔哩哔哩专门评测PICO相关游戏的博主@VR胖大海，明显感觉自己的粉丝活跃度一直维持在6000-7000次，粉丝过万，但到了2023年，下降到2000-3000次。

据统计，虽然PICO几乎保持每周2-4款海外游戏的在线速度，PICO上的游戏数量也迅速翻倍到Meta的水平，但在用户“买PICO就是吃灰”的背后，字节的努力似乎用错了地方。

“字节真的没有让PICO的内容生态发挥作用。”在游戏主播的最后一部分，是VR游戏的制作人。资深VR从业者kreac直言，“我认识的独立游戏制作人都已经退出了PICO VR游戏。我从未见过他们。第一款VR游戏在PICO上线后，我愿意继续在PICO开发第二款VR游戏的制作人。”

“制作一款VR游戏，制作方往往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但是VR市场的用户太少了。现在VR市场上最受欢迎的是节奏光剑和半条命:Alex。对于VR游戏制作商来说，VR业务一直在烧钱，很难产生收入。”克雷茨说。

一家已经在PICO推出三款独立游戏的VR厂商也表示，PICO推出的VR游戏并不是专门为PICO开发的。“当初研发是为了参加行业比赛拿奖金，线上PICO更多是为了好玩。反正游戏已经给比赛做了，不上架就浪费了。”不仅是他，另一位VR游戏创业者也表示，自己已经和PICO合作完了，现在已经投身海外赛道。

VR胖大海也直言，“在自研的轻世界里，只有一些玩家制作的地图，用户只能在里面聊天走动，同时社交性太差，比如最简单的VR在线斗地主，限制和朋友一起玩。不能开房拉朋友，也不能开语音。你无法判断你玩的是真人还是机器。”

至于其他进口国外游戏，“同样的游戏Meta Quest的版本已经更新到第五代了，PICO版本还在第一代或者第二代，单个游戏收费在70元到100元之间，那我为什么不干脆买Quest或者在Steam上玩呢？毕竟Quest可以下载免费玩破解的游戏。”

从内容端到产品端，即使作为字节战略的坚定执行者，PICO的产品经理阿月也对字节在PICO战略定位上的摇摆感到不解。“一开始PICO对标Meta，主推游戏内容。后来又定位下一代制作工具，试图让VR一体机取代手机或平板。在此之前，它也在家庭办公期间推送健身内容，但最后，还是做游戏机好。”

他不得不认为Byte一直以来在VR赛道上的努力，可能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早在PICO确认大规模裁员之前，他就花70块钱在PICO买了一款社交游戏。登录后，他发现“去PICO之前，大厅里有上百人在线，但打卡回来半年后，现在大厅里只有几个人了。”在他意识到没有线上比赛的那一刻，他站在光与暗的VR世界里，试图驱散孤独。

三

相对于还处于起步阶段的VR行业，字节跳动及时收缩业务和团队未必是坏事。“虽然有字节烧钱，但是现有的硬件技术还不足以让VR行业成为一个成熟的行业。太早了，太年轻了。”Kreac表示，“VR仍然是一个小众赛道，新闻稿中的盛大开场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十年都不会出现。”

“连我自己都觉得PICO的定位不实用。”阿月说现在大部分年轻用户租房，活动空有限。但是VR体验往往需要使用空，PICO使用一次。“首先你得把空房间腾出来，然后再拿下来打扫卫生，充电。无论是看视频，看直播，还是玩游戏，现在的PICO都无法取代。

作为产品经理，阿月每天都在努力提升用户体验，但最终发现“现阶段，VR技术很难给用户提供一个体验完美的产品来说服他们放下手机或平板。对于习惯上厕所时携带手机的用户来说，穿脱更为复杂的VR一体机并不能取代可以同时操作多个页面的手机。从最直观的体验来说，无论是看电影还是刷直播，还是手机更流畅。”

对于字节烧钱却做不下去的内容生态，某VR游戏公司也直言，“目前没有大厂做VR游戏，因为VR用户少，赚不到钱。这种恶性循环导致用户对游戏没有很好的体验。最终VR用户量已经很难扩大了。”

根据Counterpoint Research发布的数据，2023年上半年中国VR头戴显示器出货量大幅下降。在经历了2021年至2022年的持续增长后，2023年第二季度，中国在全球VR出货量中的份额仅为10%，其中市场份额为50%的PICO上半年同比下滑超过50%。

选错字节显然不是“越努力越幸运”。

但PICO的收缩并不意味着XR战争(XR，一个包含增强现实(ar)、虚拟现实(VR)、混合现实(MR)等不同技术和应用的行业)的结束。

2023年6月，苹果发布了搭载MR混合现实眼镜的Vision Pro，并宣布将于2024年初正式发布。这款售价3499美元(折合人民币约2.5万元)的苹果耳机宣称，用户可以摆脱手柄，用眼睛、手势和声音进行操作。“一旦苹果耳机发布，预计将引发另一波AR/VR热，并带动相关产品。一位资深VR开发者说。

根据公开报道，PICO仍然保留了MR(混合现实)团队，继续探索如何向苹果Vision Pro靠拢。

与此同时，除了苹果头显即将引发的新变革，“更轻”的AR眼镜成为业界新宠。“AR的体量将在3~5年内超过VR，AR眼镜设备规模将在5年内超过1亿，”XREAL创始人徐驰表示。

XR从来不缺新故事。但留给PICO探索新出路的挑战变得更大了。

(文中阿月和大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