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小哥不想交社保,网友可以拿下“苦情滤镜”了
【/h/]“我来自农村,社保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不想付!”
【/h/]不久前,上海举行了一场专门的立法讨论,主题是“新就业形态下的劳动者权益”,这是一位90后外卖小哥的发言。
【/h/]所谓“新就业形态”一般理解为包括网约车司机和外卖配送员在内的劳动者,其中大部分是灵活就业人员。
【/h/]本次研讨会非常罕见,其最大亮点是邀请一线从业者参与讨论,其中许多人第一次有机会在公开场合为自己发声。
【/h/]虽然这位外卖小哥直言不讳,但他也有理性和经济的一面:
【/h/]在这次会议上,一位外卖平台代理商也表示:“我身边有数百名骑手。我和他们交流过,85%以上的人不愿意缴纳社保。”
【/h/]很快,这场关于新就业形态下劳动者权益的大讨论冲上热搜。
【/h/]我
【/h/]其实不仅仅是外卖、网约车、快递等行业,也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新生代农民工的心态。
【/h/]2020年发布的《新生代农民工生活与心态调查报告》显示,51.3%的受访者没有缴纳社保,只有17.4%的人缴纳了公积金。
【/h/]当这场研讨会以#90后外卖小哥说不想交社保#的词条冲上热搜时,一层“辛酸滤镜”下的窗户纸突然被揭开。
【/h/]至于新就业群体的生活状态,他们长期以来一直沉浸在一种“中产阶级凝视”中:外卖骑手(灵活就业者)因为努力获得固定工作而被迫选择灵活就业;外卖骑手被“系统”困住无法自拔;外卖小哥长期没有社保,拿不到...
【/h/]尤其是“外卖小哥长期没有社保”几乎成了一种政治正确,各种拥有“中产阶级目光”的个人或群体都急于对此发声,认为他们拥有天然的正义,他们代表着外卖骑手的声音。
【/h/]直到外卖小哥在这次研讨会上发出了自己的声音,直到新就业群体的真实声音登上热搜,很多人大概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对社保有了自己的想法。
【/h/]一位来自行业协会的与会者对小哥的声音深有感触地说:
【/h/]荒谬的背后,原因并不复杂。事实上,许多人并没有真正倾听骑手和灵活员工的内心诉求。他们只是凭借“我也这么认为”的自以为是和书本上的一些规章制度,忽视了新就业形态下劳动者的特殊性,以至于他们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何不食肉糜”。
【/h/]二
【/h/]为什么外卖骑手不愿意缴纳社保?需要注意的是,社保制度建立之初,并没有面对汹涌而来的新就业形态趋势,社保制度与外卖骑手的需求原本就处于错位状态。
【/h/]有些人可能会说在那之前就有农民工了,但他们忘了在那个时代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社会集体认知水平的影响下,社会保障制度并没有充分考虑农民工作为社会保障参与者的可能性。
【/h/]说白了,现行的社会保障制度是基于传统就业形式下劳动者的诉求而设计的。
【/h/]从上述研讨会的声音中至少可以获得以下信息。
【/h/]首先,目前的社会保障设计与灵活就业不太兼容。养老金最低缴费年限为15年,医疗保险甚至长达25~30年。且不说相当一部分外卖骑手和网约车司机已过中年甚至年近50岁,根本不可能达到最低缴费年限;即使是那些90后骑手也面临着不确定性,例如何时退出并回到家乡。面对不确定性,15年的人生规划太长了。
【/h/]许多人经常忽略的是,灵活就业天生具有流动性。虽然有社保跨省迁移,但其程序并不像我们预期的那样顺利。转移的过程往往意味着部分缴费的损失,不同地区的缴费水平和享受金额也不同。新就业群体很可能面临“在发达城市缴纳高额社保,在家乡拿中低养老金”的窘境。
【/h/]其次,大多数中青年工人最需要医疗保险和工伤保险,但目前五险一金必须捆绑缴纳,这意味着工人支付医疗保险和工伤保险,还支付其他不需要的项目。
【/h/]例如,在一些一线城市,目前社保的最低缴费基数已经达到了6000元至7000元,这意味着缴纳五险需要2000多元。即使一家公司支付其中的一部分,工人也要支付近1000元,这对于并不富裕的灵活员工来说太高了。
【/h/]第三,社保不管有多好,最终都是一种几十年的储蓄或保障,本质上是一种“延迟满足”。可以说,中产及以上群体有足够的收入“冗余”来面对未来,而灵活就业者由于收入的不确定性,更倾向于保障当下生活的需求。
【/h/]在这方面,批评灵活就业只关注眼前利益可能过于轻率。
【/h/]三
【/h/]如何解决新就业形态劳动者的社保困惑?
【/h/]这里我们需要注意两个基本前提。
【/h/]第一,无论新就业群体对社会保障有多少想法,人们毕竟需要一定程度的社会保障。这符合劳动者、用户、平台、监管部门乃至整个社会的长远利益。目前,各方已就此达成基本共识。
【/h/]第二,任何社会保障制度演进都必须基于新就业群体的真实诉求,而不是舆论的自以为是。怎么改,怎么改,改善的程度,全面改善前是否暂时缴纳社保,都要符合这个总原则。
【/h/]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问题,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时间。我相信没有人能在短时间内拿出一揽子解决方案。针对新就业群体的痛点,实际贡献大于口头上的轰轰烈烈。
【/h/]需要强调的是,外卖骑手并非没有社保,他们只是需要更多空来选择适合自己经济状况的保障。事实上,他们中的许多人选择的“新农合+工伤保险”的组合已经反映了未来社会保障制度可以探索的一个方向。
【/h/]据外卖行业相关调研显示,目前已有超过90%的骑手购买了家乡的新农合,即农村基本医疗保险。这种保险的费用比员工医疗保险低得多,他们每年只需支付三四百元,但待遇与员工医疗保险相差不大,因此成为大多数骑手的选择。
【/h/]此外,2022年7月,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在北京、上海、广东等地开展了职业伤害保障试点,相当于为外卖骑手提供工伤保险。保费由外卖平台全额承担,保障待遇与现有员工工伤保险基本接轨。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数据,目前,工伤保险已覆盖731万人,支付4.9亿元。
【/h/]新农合费用低,工伤保险完全免费。也就是说,现在外卖骑手可以通过缴纳远低于普通员工的保费,获得普通员工的基本医疗和工伤保障。这种“按需投保”的方式无疑比捆绑五险一金更适合职业流动性更强的灵活就业人员。
【/h/]还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五险一金捆绑缴纳,无论是平台和劳动者共同缴纳还是劳动者单独缴纳,都必然会影响骑手目前可观的收入水平,甚至会动摇外卖行业生态各方的利益平衡,从而减少市场规模和就业机会。
【/h/]与其把自己的饭碗和五险一金对立起来,不如给骑手更大空的空间,让他们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保障。
【/h/]例如,我们可以进一步优化新农合的参保和待遇支付机制,允许职工在工作地参保,简化异地报销流程,在不大幅提高保费的情况下适当扩大报销范围。
【/h/]对于职业伤害保险来说,将更多的职业和平台纳入试点范围势在必行。比如卡车司机、快递员、家政人员等。,这些职业出现的时间早于外卖员,工伤风险不亚于外卖员。只是因为没有外卖员带来的高度关注,他们的防护情况长期不被重视。他们是下一阶段工伤保险试点项目需要覆盖的人群。
【/h/]事实上,除了社会保障之外,新就业群体还面临着一些与其利益更相关的挑战。然而,这些问题可能缺乏话题性,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但却被社会所忽视。
【/h/]比如蓝领灵活就业人员的工作年限。许多60岁以上的农民工仍有一定的工作能力,他们也有一些家庭压力,但他们往往面临被退休的命运。
【/h/]再比如,灵活用工的员工其实更在乎收入。他们的许多实际无助不是由缺乏社会保障造成的,而是由收入水平造成的。如何提高他们的收入,当然需要平台企业的主观努力,但这更取决于其经营状况和盈利能力的整体改善。
【/h/]另一个经常被忽视的问题是,从网民到用户,中国社会往往低估了劳动力的价值。
【/h/]在这方面,快递员和货运司机面临的问题尤为严峻,网购用户痴迷于“免运费”等互联网服务,这大大限制了快递从业人员收入的增加。这些问题存在已久,只是因为社会对销售人员的关注度高于其他职业,所以一直处于舆论盲区。
【/h/]公众对外卖小哥生存状况的关注可以理解为社会观念的全面进步。毕竟,灵活就业群体的数量已经超过了2亿。
【/h/]但这种担忧要特别警惕“辛酸滤镜”和“中产凝视”,倾听灵活就业者的真实诉求,将他们视为理性经济人,尊重他们的安全选择。
【/h/]与此同时,公众的注意力却很匮乏。当外卖骑手成为“交通密码”,社会对其他灵活就业人员的关注度自然会下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麻烦,他们也需要被关注。
【/h/]从这个意义上说,不仅我们的社会保障体系需要更具包容性,我们的社会也需要打破信息茧,少受自我感动,多独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