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内，王强主持召开了五次战略性新兴产业(以下简称“打新产业”)专题动员会。王强是地方发改局创新处处长，也是地方战新产业项目负责人之一。

在当地政府看来，抓住和发展新产业是提振当地经济的重要途径。新兴产业可以促进地方经济结构的调整，解决产业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为此，王强地方政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向上级汇报时，王强说:“工业战争和规模以上新工业增加值大幅增长，估计下半年还会继续大幅增长。”

根据国家统计局制定的《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目录(2023年)》，我国新兴产业涵盖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装备制造、新材料、生物、新能源汽车、新能源、节能环保、航空空航空航天、海洋装备九大行业。

2023年* *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打造一批生物制造、商业航天、low 空经济等战略性新兴产业”；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也提到“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融合集群发展”。

在政策的推动下，多区域战争中新产业的热度持续升温。安徽、东北、河南、陕西等省份都出台了相应措施，促进新型产业落地。国企成为地方政府推动新产业的抓手，这些企业陆续接到新产业的任务单和新的考核标准。

中国西南地区一位地方政府官员表示，今年秋天，计划建立一个万亿美元的新产业集群，并鼓励国有企业承担发展新产业的任务。与以往推动新兴产业实验室科研创新不同，今年要重点实现“规模化”和“产业化”的目标。

与地方政府的热情不同，一些地方国企感受到了压力。为了完成新产业的投资任务，一些地方国企不得不“抢地”拿项目，调整项目立项流程。

对抗新产业热潮

[h/]王强今年的主要任务是促进新兴产业的发展。

他所在部门拟定的展新产业发展目标是:到2025年，培育展新产业规模以上企业100家以上，产值超过100亿元，鼓励地方国企在产业链中发挥拉动作用，特别是在装备制造、新材料等领域；研发经费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要达到1%以上，建成一批产业链完整、产业配套齐全、亩产效益显著的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在产业集群中，尤以铜箔特色园区、稀土特色园区、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特色园区为代表。

王强认为，地方对新兴产业的规划和鼓励措施已经比较完善，对企业的支持也比较充分；相应的，地方政府也出台了专门针对企业新行业考核、问责、问责的量化规范。

参照国务院SASAC考核标准，王强也起草了新产业考核指标，增加了战略性新兴产业收入和增加值考核，调整了新产业科研比重考核的详细要求。在科研比重的考核上，进一步细化了。比如以前的会议费也可以算作科研间接支出，但是按照新的标准，不算在内。

这一策略并非王强独有。不久前，王强去省里开会，发现同省的其他城市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争取新的产业。王强说:“他们也认为发展新产业是地方政府争取经济的好办法。地方政府通过推动新兴产业，不仅可以优化产业结构，提升集中度，还可以进一步引导国企聚焦主业，可谓一举两得。”

任务列表

【/h/]李庆刚从当地SASAC接到一份新产业发展的任务单，上面详细写明了李庆刚的国企要进入哪些新产业，以及具体的项目考核办法。

李庆的公司是西北地区的一家能源国企。根据监管部门对主营业务的发展要求，李青团队需要重点关注包括氢能、储能在内的新行业。

在考核要求上，参照国务院国资委对央企和新兴产业的考核要求，李庆所在的地方国资委也增加了对科研比重的考核要求，明确了新兴产业的科研支出要求。

当地政府的热情落在李庆的企业身上，就是为了快速拿到项目。

在一个景区项目的招标现场，李青面对的是十几个竞争对手:五大发电集团和几家地方国企。差价很小，最高价和最低价相差不到20万元。李青说，技术路线差别不大。换句话说，同质化严重。

即使面对同质化竞争，这些企业也不得不积极参与，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提高创新产业的投资比例。

经济观察报记者从多家国企了解到，相关监管部门今年新增了几项专门针对新行业的考核指标，包括新行业收入和增加值占比、新行业科研支出占比等。

以前主要考虑产业前景和利润回报，现在拿项目是为了“先活起来”。李青直言，为了满足展新产业的投资比例要求，企业需要不断推出新项目，进而需要现金流。他们只能继续接更多的项目，签约后才能拿回钱，有现金流。李庆企业定下的展新产业2024年目标初步规划是展新产业项目投资占比70%以上，投资额达到1000亿。

今年，为了争夺新的产业项目，李青观察到，国企纷纷涌向新产业领域，竞相布局。他认为，现在大家的新产业规模都上来了，下一步就是维持规模，或者依靠强大的现金流来维持，等等。

目前李庆企业对景区项目的收益率底线是不能低于银行同期贷款利率，因为一旦收益率低于银行同期贷款利率，企业资金成本就会吃紧。

在各地争取新的工业项目之前，李庆就试图向集团申请资金支持，帮助这些项目“输血”。但由于国企审核流程严格，集团能支持到什么程度，采取什么支持方式，很难确定。

如果是亏损，

某国企2023年刚成立“战争新产业管理部”，集团刚定下目标:计划开工百余个战争新产业项目，投资数千亿元。

这家企业的战争新产业管理部负责人一方面通过不断上马新项目来完成战争新产业的投资指标，另一方面又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亏损了谁来承担责任？

上述负责人已经面临被问责的风险。今年4月，她负责的一个新工业项目刚刚夭折。因为没有实现阶段性目标，监理在项目现场问:“为什么没有实现目标？”

负责人不知道如何既保证创新又保证盈利。她说她在探索，没有考虑现在的情况。

监管者继续问:“你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些问题？”

该负责人指出，由于新工业项目技术要求高，前期论证不够全面，赶不上进度，利润回报预测不够科学。负责人也和上级沟通过，是否可以建立相应的容错机制，领导要求她“放手”，但实际操作中，仍然没有量化的容错指标。

如何降低亏损风险，是很多国企进入新行业领域面临的首要挑战。

在一次国资系统内部会议上，有企业提出建议，希望建立容错机制，给企业留空，比如允许企业在新的产业项目上承受一定的损失，允许个人投资失败。

不过有国资人士表示，我们今年确实讨论过科技创新容错机制，但经过考虑，最终决定先完善问责机制，再根据情况研究完善容错机制。

一个陕西国企副总经理的方法，就是在立项初期，提交一份每一个细节的可行性研究报告。报告要对项目本身的经济性进行多重测算，从经营周期成本回收和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角度，提前向上级说明项目往年可能出现的亏损，并详细列出可能造成亏损的原因和成因，提前计算包括折旧在内的各项成本费用，进而推进项目审批程序。

调整

在最近的新产业项目中，李庆不再从投资项目入手，而是从科研项目入手，因为从国企详细的考核细则来看，科研项目对项目回报的要求较低，这类项目的重点是科研开发和产业协同。

对新产业的追求，正在改变一些国企经营者的行为逻辑。

以前投资项目优化，李青会从法律、政策、人员考核、市场预测等方面入手。现在更强调分析国家政策，预测未来，效率更高，也更符合政策要求。寻找新项目的态度也变得更加保守。李青用“保守的风险投资”来形容目前对新行业的投资。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些方法来对冲项目的风险，那么推广这些项目会更安全。

以前一些国企在设立投资项目时更注重项目经济的论证，项目可行性研究的周期会更长。但在新的产业政策推动下，项目立项和投资落地速度明显加快。为了尽快设立新的工业项目，一些国有企业主动缩短了全面调整的周期。

但是有些企业对这种加速也比较谨慎。

上述行业管理部门负责人的回应是“拖延”。虽然集团已经制定了在马超启动100个新工业项目的计划，但她的团队要尽量延长项目的验证和论证周期，尤其是在产业链上还有很多难点和痛点、技术不成熟的领域，比如氢能和化工领域。她决定等这样商业模式还没有跑通的项目。

负责人说:“不能扔那么多钱进去，可能越扔死得越快。”

面对这类项目，她的另一种方式是“打包”，即在上报项目时，把类似氢能等赚钱的项目，在一个大项目中上报。这样项目整体会盈利，企业考核压力也会小很多。

(应采访对象要求，王强、李青为化名)